宁小九一大早就打了好几个喷嚏,赶紧多穿了一件小袄,今日镇里的戏馆上了新戏,前些日子就在宣扬了,说是讲那赵惠王的。这古代没有电视,看看戏也就是她消遣时间的一大乐趣了,又是讲她那可恶至极的赵王爸爸,她颇有兴趣地早早赶到了戏馆,寻了中央一处视野好位置,就开始坐下磕着瓜子等着了。

    完全不知道她那北山院已经有不速之客跃墙而入了。

    陆远在那小院站了半响,宁小九小院的栅栏上已经爬满了牵牛花,紫色的花朵一簇簇星星点点映在绿叶中,别有一番欣欣向荣的风情。

    陆远推了推门,门就打开了,居然没锁,陆远眉头轻轻皱了一下,抬脚进去了,主屋里很简单,一张桌子,几把椅子,桌子上还放了一瓶插花。左边的门进去是宁小九的闺寝,陆远在门口扫了一圈,就退了出来,又去看其他房间。

    右边是一间放杂物的,中间案几上,摆着香炉,两副牌位,其中一副写着“慈母贺从蓉之灵位”,而另一副是背着的,陆远好奇地把牌位转过来,上面赫然写着“父钦杉之灵位”,没有姓,连个慈字都省了,陆远眯了眯眼,又把牌位转回原位。

    其实宁小九最开始是不想设个牌位的,但前思后想,好歹是这身体的身生父亲,也算是替这九公主尽个孝吧,就勉强也给她赵王爸爸设了一个牌位。

    陆远又走到画室瞧了一圈,安静欣赏着靠在墙边的画,还有那画上的落款,看得嘴角微微上扬。

    院子门外响起了霁风的声音:“回世子爷,是去了戏馆。”

    “恩,你们去找个地方候着吧,本世子自己去,她认得你们,没准要吓跑。”陆远说着就纵身翻出栅栏,抬脚就往霁风指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霁风瞧着他家世子爷大步流星带着几分轻快的步伐,忍不住腹诽,到底是谁会吓跑人家。

    陆远到的时候,戏已经开演了,里面已经座无虚席,楼上楼下还围了几圈站着的人,陆远站在门口望了两眼,就瞧见了那一身鹅黄夹袄,后脑勺梳了简单一个髻就任头发披散着的宁小九,神情一动,就轻轻挪了过去,摸了一锭银子在她那桌侧首的人眼前晃了晃,那人就欢天喜地的给他让了座,跑到一边站着看去了。

    宁小九正看得津津有味,丝毫没察觉到旁边的动静。

    那戏其实大多都是胡说八道夸大其词,把赵惠王诋毁得简直一无是处,宁小九虽然厌恶那她赵王爸爸,但也觉得有些过了,譬如,那饰演赵惠王一角的人就找了个极其猥琐的中年汉子,其实抛开恩怨不说,她那赵王爸爸是长得极其英俊的,人到中年也保养得很好,身材也没有发福,不然能生出女儿个个如花似玉?虽说她长得更像她阿娘。

    那戏里又说他何其狠心毒杀自己的小女,其实这事都只是在赵国的谣传,那皇宫大内里杀一个人对他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,真要杀她,她还能如此蹦跶?事实怎样,是有待求证的。后面赵国的那些传言,全都实实的扣在赵惠王的身上演了一遍,最后是那饰演九公主的戏子出场了。

    宁小九继续磕着瓜子,饶有兴趣地看着,那饰演九公主的,是一个十七八的姑娘,长得妩媚动人,说话儿也是娇滴滴的,实际年龄比她大了几岁,恩,也太性感了点,宁小九心里点评着。

    那九公主哀哀地扑到了一位神态倨傲气质翩翩的公子怀里:“世子爷,我们可是有婚约在先的,难道就因为改朝换代,你就不要我了吗。”

    宁小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,我去,这是什么鬼。她瞪大了双眼,不可置信地瞅着那卖弄风情的九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