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点浓墨,毁了这幅画。赵晴若慌忙把笔收起,却又见一滴落在了纸上,晕开了那墨,也晕开了那柳。一滴接着一滴,把纸打湿,再也看不清原来柳影清波的风光。
屋檐上的雪继续往下掉,掩盖了屋内低低的泣声。
……
祁政今日和几人约了吃酒倒不是因为祁敛退离了京城,而是因为江逍风的妻子有了孕,范云想约着几人一起庆贺庆贺,便把他也拉了去。却正好是在这个祁敛认输的日子。
对于祁敛的离京,祁政虽然依然有几分不放心,但还是松了一口气。既然他走了,他就不会给他再回来的机会。
其实才只有两月的身孕,但是却把江逍风给愁得不行,听完大夫恭贺有喜之后,就一整天皱着眉头,连平时总爱训他几句的柳宣也不得不拿着酒宽慰他。也是,就江逍风那样的性子,突然让他当爹,怎么可能不心烦意乱。
祁政听着范云和江逍风吹嘘着自家已经会说话了的闺女,唇边挂着一丝笑。仿佛回到了最初打仗时,范云不懂规矩,总是大大咧咧地笑他被马甩了下来或是拿不稳枪,而江逍风跟在夏将军儿子身后,对他虽有尊敬但也会时不时放肆调笑几句……
只是此时大局已定,往后,怕是难再有这般和他们同桌共饮的日子了。祁政饮下一碗酒,心中默默想着,眼底闪过一丝遗憾,却没有悔意。
在江逍风醉酒说了好几句也要先生个闺女,不要生个跟他一样的混小子出来,然后被家仆抬上了马车后,祁政便和范云一道回了秦王府。
“我听燕铭说那人还留了一队暗卫在京中,王爷最近初入要小心一些。”范云酒量很好,即使陪着江逍风喝了那么多此时面上也没有几分醉意。
秦王府和范府本不是一个方向,范云特意陪着就是为了护着祁政。其实前段日子范云离京去带回鲁王驻军时,祁政和张远在各自遇见过一次刺杀,所以范云才快马加鞭提早赶了回来。
祁政自然知晓他的心思,嘴上没说,记在了心里。
“正巧临近上元,京中安防也该好好理一理。”有些老鼠,正好一起清一清。
范云知道祁政从来谨慎,便应了一句“有事吩咐”。
他顿了顿,又问道“郡主……啊不是,王妃知道吗?”
祁政知道范云是说那次刺杀,低声回道“她不必知道。”
范云是个单纯的性子,知道祁政有宏图大业,但也盼着他身边能有个知暖知热的人,便有些不同意地道“王爷也应该告诉一声,我看王妃是个好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