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骏连着在木桩上邦邦邦几脚,最后哗的一声,木桩中间横断开来,飞出半尺之远。

    旌三瞄了一眼断桩,又看了眼陶威手上比划的九。

    这个月的第九个了。

    不再多想,旌三赶紧端着茶和汗帕,递上前来道,“爷,于大人又下了帖子到府上。”

    裴骏只顾擦着头上的汗,并无言语。

    “于大人说未能查清南藩美人底细,伤了裴将军家人,确实无颜来见大人。皇上对他疏忽办公已有惩戒,他心中着实有愧。”

    裴骏把汗帕朝托盘上一扔,“有愧怎不敢说出司国丈动的手脚,宁可自己吃罚。”况且,虽说这里有一罚,剿了水匪又得了赏,一赏一罚,还不是太平日子照过。

    拿茶水漱了口,裴骏套上荔色鹰膀褂,收着腰间的祥瑞华须腰封,眉头略微一皱,“哼”,他托拿皇上压人,“给他回,古时岳飞精忠报国无门路,奸臣当道。如今有于大人替皇上辨忠奸,想是忠孝者尽有报效之路。”

    臊他个老货的脸。

    旌三伏低头,就要去给于大人谴的人报过去,听见二爷又吩咐道,“给夫人送信过去,今年不用准备大爷回家过年的东西了!”

    稍稍惊讶了一刻,想及才得的信儿——徐惠大败,龙颜震怒。

    旌三有些明白了,就急急地去传信。

    陶威见裴骏穿戴整齐,上前称了一声“大人”,裴骏就把绑着纱布的左手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查过伤口之后,陶威只道,“好一些了。”若是前些日子好好料理,应已尽好。不过前些日子的处境,二爷也没有心思在这等小伤之上。

    “前几日带着这些伤天天各处走,也没觉得疼的痒的,今日让你一瞧,倒隐隐有些蜇的荒。”裴骏收回包好伤口的左手,绕着手腕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陶威边收着药箱边说笑道,“大人这是心里觉得哪儿疼,哪儿就疼……之前一直怕明少爷疼,明少爷好得差不多了,才觉得自己的伤口疼。”

    裴骏哈哈笑了两声,起身道,“有些道理。”边说边同陶威一起向外走去,恰巧旌三送了信儿回来,犹犹豫豫地到裴骏边上道,“大人,曼姑娘跪在门外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