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秦嫣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有人在院中吵嚷,她起身唤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,听到院中响起巴掌声,她光着脚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看到被打的竟然是青竹梅香等人,她气急:“放肆,竟敢在我的院中伤人!”

    “大小姐,我们只是奉命教训这些不守规矩的丫鬟,对他们宽厚是您心善,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,既是咱们府上的下人就该守着府里的规矩。”开口说话的是秦苒身边的杨妈妈,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,秦嫣笑了:“好,既然杨妈妈说规矩,那边依规矩来吧。青竹,香兰、梅香,动手!”

    府里最大的规矩就是对主子的恭敬,在她的海棠院对她的贴身丫鬟下如此重手,这是对主子不恭;她话音未落就抢着狡辩,话里话外皆是怠慢,这是对主子不敬,这才是极大的没规矩。

    青竹等人毫无缘由就被打了巴掌,此时真是一肚子火,听她吩咐抄起顺手的家伙就像那些人打去,杨妈妈措手不及挨了几下,脸色十分难看怒视着她开口:“大小姐,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的,大小姐如此折辱,此时若传将出去——”

    “此事若传将出去,呵,继母欺辱继女孱弱,一大早便来寻衅滋事,吓得她一病不起,如此甚好!”哼,夫人若想此事传出去,就不会让秦苒身边的人来,该让她自己身边的妈妈过来才是。让杨妈妈过来,不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台阶,万一传出去也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龃龉。

    杨妈妈被她一句话驳的面色惨白,也不顾带过来的那些人匆匆退了出去。见她走了,那些人也寻着机会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此事自然闹到了老夫人那里,她这边才刚收拾利索,就听芙蓉院的人传话说老夫人要见她。

    “定是杨妈妈等人告了状,小姐,老夫人不会为难你吧?”青竹有些担心,今日一早杨妈妈等人气势汹汹,可饶是如此她们也没带怕的,她们只是担心惊扰了小姐,小姐从前吃不好睡不好,人也憔悴的很,如今才好些,她们宁愿自己挨顿打也不想吵着她。

    秦嫣摇头,昨日父亲来信言他已经在归京途中,就算老夫人心里不爽快,也断断不会在此时为难她。这个时候来传话,多半是想让她做个出气筒罢了。

    她带着青竹梅香站到芙蓉堂的正厅,看到青竹等人红肿的脸颊,秦老夫人怔了半晌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秦夫人和秦苒哭哭啼啼半日,秦老夫人还以为她们受了天大的委屈,这一见分明不是这样,此刻她心里也颇为憋闷。

    嫡亲孙女的贴身丫鬟被打成这样,她作为执掌一府的老夫人不过问也不成体统,所以抬手无奈的问出:“这是怎么了?”若是普通的丫鬟也便罢了,偏偏被打的两位都是秦嫣这丫头的心腹,这丫头看似无情,实则护短的紧,秦老夫人敢担保今日她若是不过问,改日这事就能传到儿子耳里,那时候苛待孙女的罪名定会降到她的头上,就算儿子嘴上不说,心里也必是怨她的。

    “孙女也不知,这大清早的,孙女还未曾起身,就听到外头吵吵嚷嚷,等孙女清醒过来,她们就这样了。”说着她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,继续道:“祖母也知道孙女院中之人素来都是极守规矩的,孙女身子弱性子软,平日里也不曾与人起过争执,更不曾结什么怨,孙女也不知好端端的她们竟然受到如此大辱,孙女无能既不能明察秋毫探清事情来龙去脉还她们以真相,又不能心思缜密层层剥茧将内情告知于祖母,以求祖母为孙女辨是非曲直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是情真意切,可听到秦老夫人耳朵就句句戳心了。她院中之人守规矩,那是什么意思,难不成别的院子有人不守规矩?她无能,难道说别人能耐大吗?

    可戳心又怎样,不可否认她说的句句属实,确实是有人不规矩,有人故意逞能耐,才闹出今日之事。

    “嫣儿受委屈了。这几个丫头也受了委屈,赵妈妈将人带下去好生安抚。”这几个都是动不得的,秦夫人、秦苒真是糊涂透顶,竟然还伤她们。秦老夫人强压着怒意,示意赵妈妈多那些好东西哄哄人。

    哪知她话音才落,就听到一声冷厉的声音:“不必了,海棠院的丫鬟皮糙肉厚,脑袋蠢笨,耽误不得赵妈妈的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