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普兰知道中国人在男(女关)系的问题上偏向于保守,预料到后来的队员们会对他和崔婺华的关系有所误会,但他没想到这会影响到瀛洲队的冒险历程,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据此彻底否定崔婺华的人品。“对不起……”卡普兰认为这是他给崔婺华带来的麻烦。

    崔婺华摇摇头,早在她答应卡普兰的时候,她就知道,以后的瀛洲队队员会怀疑她和卡普兰之间不清白。即使他们知道卡普兰是在怎样无奈的情况下来到“主神”空间的,他们也会想:就算那会儿你们没发生什么,可是这么长时间,你们一个房间里住着,还能始终一点事儿没有么?崔婺华既然同意带卡普兰进“主神”空间,就做好了被人攻击的心理准备。有了心理准备,也就没了那种“我为你们如何如何你们反倒如何如何”的伤心与愤怒。

    “如果他们认为这样更合适,我们只能‘尊重’他们的选择。”崔婺华一声叹息。从李萧毅的转述中能听出来,运动男和精英女早有异心,可她却没有不“尊重”他们的实力。如今这个局面,对她来说不算最糟,只是苦了这世界的土著。

    看看崔婺华没有继续吐槽的(欲)望,转业兵这才问道:“现在我们怎么办?”其实转业兵早看出来崔婺华实力不如自己,不过按照军营的惯例,没有上级领导的时候,新兵就听老兵的指挥,他虽然经历过多场演习,又怎么能跟真刀真枪性命相搏等同呢?所以他想听听崔婺华的意见。

    崔婺华也没跟他谦虚:“夫子庙那场枪战,我们没能全歼那队日本兵,逃回去的残兵会怎么向长官解释这场败仗呢?不瞒你说,我有‘主神’空间的防护玉佩,被子弹击中时会闪光,然后把子弹消化掉。当时我看见了玉佩的闪光,日本兵肯定也看见了,他们怎么可能不说呢?可是他们的长官会相信么?这个可能性本来不大。如果有人主动投靠日本人,出示了他们来自21世纪的证据,那就不一样了……”

    --------------

    正如崔婺华想的那样,那小队士兵的长官横山少佐正在暴跳如雷:“你们以为我是傻子么?若是败给残留中国军人倒也罢了,可你们居然败给了一支只有两个人能战斗的平民队伍!这两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女人!丢盔卸甲地逃回来还编出这么荒谬的谎话来欺骗长官!有你们这样的士兵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!皇军的耻辱!”横山少佐暴怒的咆哮响彻军营,残兵们被勒令切腹谢罪。

    残兵们满腹冤屈,却不得不执行这个命令。就在他们颤抖着手把刀划向自己的腹部的时候,闻讯赶来的角川上尉制止了他们。

    角川上尉虽说军衔低了一级,却不是横山少佐的部下而是他的同乡,是他的朋友,俩人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。听说朋友遇到了麻烦,角川上尉特意赶来帮忙。他认为,如果这些残兵真的切了腹,横山少佐带兵不力就成了定论,虽然不至于同样被勒令切腹,可他的前程也没了,所以他出面制止了这些士兵。

    怒发冲冠的横山少佐还记得角川上尉是他最好的朋友,所以就算角川上尉的做法很不合军营的制度,他也没有把怒火烧到角川上尉身上,反而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问角川上尉“怎么有空过来”。

    角川上尉说道:“这事儿已经传遍了,我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横山少佐脸上的怒气更盛,他不怀疑他的朋友,却为其他军官落井下石看他的笑话而愤怒。愤怒得无以复加的横山少佐向角川上尉讲述了残兵们的供词,角川上尉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些(隐)情。打了败仗就罢了,怎么能说中国人有神秘的光芒保护所以刀枪不入呢?真是那样的话,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打进南京城的呢?眼下常凯申政府还控制着大半个中国,战争还没有结束,这种扰乱军心的话传出去,恐怕连横山少佐本人都得被勒令切腹了。

    角川上尉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:“这件事透着蹊跷。照理说,你带的兵,就是再不济,也不会败得这么惨。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:他们遇见的不是中国军人,而是民间的医药高手,他们有什么奇特的秘方,使得这些人产生了幻觉?”

    如果这个说法成立,败仗就不是那么不可饶恕,横山少佐本人也不会被严厉地追责,甚至可能因为有了重大发现而立功受赏。当然这得有真凭实据,只是口头上这么说,长官们也会认为横山少佐在推卸责任。为了能继续为天皇效力,为了自己在军队里的前程,横山少佐集合了他手下所有的并未离开军营“观光度假”的官兵,赶到夫子庙。作为帮助朋友,角川上尉也带着自己的部下一同前往。

    --------------

    夫子庙的土著居民知道日本人会采取报复措施,却都认为冤有头债有主,只要把话说清楚,再把杀人的中国女人的去向告诉日本人,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。所以日本兵一个个屋子搜人的时候,他们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地走了出去,指认了两位新人的尸体,详细地向横山少佐和角川上尉讲述了前前后后的过程。

    一群日本军人围在两具尸体旁,他们第一眼注意到的是,这两个人的衣裳过于单薄。此时正值南京寒冷的冬季,眼前这两个人身上还都是春秋的衣裳。他们生前没钱买衣服么?不,连这些对服装没有什么深入研究的男人都能一眼看出来,这些衣服的面料做工比他们见过的绝大多数人,甚至包括日本人,身上的穿戴更精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