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合欢树

    第二天早朝,瑶帝的澋山之行被正式提上议案,几位重臣皆反对,理由各式各样。有人说澋山行宫年久失修,不宜住人;也有人说朝中事多,皇帝不该只顾与爱妃出去游玩,更应以国事为重;更有人提出太皇太后回銮之事,表示于礼皇帝应该亲自迎接以示孝道。

    对于前两个反对理由,瑶帝没什么表示,毕竟说的是事实,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朝政也得装模作样一番。但对于最后一条他很是不满,沉声说再议,然后甩袖而去,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从朝堂回来,他直接去了落棠宫。

    此时,旼妃刚从碧泉宫请安回来,还没顾得上喝口水,就急匆匆接驾。

    瑶帝已经很久没来过了,陡然所见,满眼碧树繁花。高大的合欢树开得正盛,微风拂过,枝丫轻摆,粉红的合欢花顺风而落,正飘在旼妃肩头,于紫纱披肩上静静绽开。

    瞬间,瑶帝只觉世间的一切烦恼都消散在似有若无的花香中。

    对旼妃,他还是顾念旧情的,就像他几次试探也不过是寻求些自我安慰,到底也没有狠下心来真的做出什么。

    旼妃于震惊中跪迎了许久都不见瑶帝让他平身,偷偷一瞧却见瑶帝双眼正直勾勾盯着他,立时心慌意乱以为自己做错事,心噗噗乱跳。他正欲开口请罪,就见瑶帝伸手亲自将他扶起。他稍稍定神,说:“陛下驾临,不知有何事?”

    瑶帝端看那张柔美的鹅蛋脸,笑道:“无事便不能来吗,难道你不想让朕来?”

    “陛下能来落棠宫于我是大喜之事,但就因为是大喜,所以才惶恐不安。”

    “是朕疏忽了,这些日子冷落了爱妃。”瑶帝拉着旼妃的手进到殿内。

    屋内陈设依旧,却显得清冷,根本不像是六月里该有的温度。

    “爱妃瘦了,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瑶帝坐下后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不舒服,只是偶尔头疼。”

    瑶帝想到去年中秋的意外,有些过意不去,昙妃曾指责他不闻不问,可事实上就算他管了又能怎样?尽管在心底他相信旼妃不是自己踩空的,但当时情况混乱,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何事,而没有确凿证据他不能降罪于任何人。他注意到旼妃穿了一件淡黄色长衫,似是春天赏菊宴上当内衫穿过的。

    竹月端来茶水,他品了一口,蹙额:“这是什么茶,怎么如此苦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