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天气,和亲队伍刚出天门关,还未到羌戎地界,已是万籁俱Si百草折的萧索模样,再往北走,只怕更艰难。

    为了彰显天恩浩荡,护送的军兵全挑的皇城禁卫军,平日养尊处优惯了,此时早就人困马乏,更别说随行的婢nV太监,一个个心中发怵,北地荒蛮,真不是人待的地方。

    因此徽云病了一路。

    本来只是恹恹的,吃东西没胃口,夜里睡不安稳,人还能强撑着打起些JiNg神,昨日出关后,夜里北风卷地呼啦啦吹了一夜,徽云受凉发起高热,军医开了方子熬了药仍是不见好,迷迷糊糊起不了身,只好扎营休整。

    高澋刚看过徽云,等她睡了才回来在帐中灯下看书,皱着眉半个字看不进去。

    她在病中,瘦得不成样子,他的心疼得快碎了。

    这场和亲他万分不情愿,可半点不由他,国祚衰颓,四方蛮夷虎视眈眈,前段时日北方羌戎连破大魏五城后忽然收了手,派人送上议和书,大开狮口列了千百页金珠宝贝明细且不提,竟提出迎娶皇室nV,指名道姓要灵淑公主。

    议和书云:公主系贵朝先帝嫡出,金枝玉叶,X贞贤淑,吾汗慕之已久,愿结良缘。

    朝中分两派,一方主和再做从长计议,一方主战北蛮欺人太甚,何况公主早已成婚,岂有罔顾礼法二嫁的道理,天家颜面何在?

    可皇帝新登基,早就吓破了胆,不管不顾应了羌戎的议和,加封徽云为灵淑长公主,令人加急筹备和亲事宜。

    徽云听了宣旨,当下就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高澋八百里策马从宁州无召私闯入g0ng,在御阶前跪了三天三夜,小太监只说陛下正忙着,让他回去尚可免他罪责。

    此事无转圜之地,几日之间和亲队伍已经匆忙就绪,高澋没奈何,唯有自请送嫁,皇帝应允,却给他派了禁军,随他来的三千军士尽数连夜返回西南。

    为的什么?不过怕他在路上生了别的心思,高澋心凉,国难当头的时候,外部豺狼放任不管,提防手足倒是没放松。

    三更时分,烛火明灭闪动,帐外侍nV求见。

    鹊枝福身施个礼,“公主方才醒了,正急着寻王爷呢”。

    一听徽云醒了,高澋忙放下书,“可唤军医看过了?烧退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