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奕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，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。
门内瞬间狂风大作，纸张乱飞，四五个警员蹲在工位间，正用手去拢那些掉落在地的文件单页。他们先是看到门口处突然出现了两条笔直的裤管，再向上一看，就撞进了自家上司冷淡的眉眼。
“……队长好！”几个人立即起身立正敬礼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
方奕俯身捡起一页色彩斑斓的纸，看了看。
“上周的结案报告。”他盯着纸张上的照片——上面是用高分辨率警用相机拍摄到的案发现场——用总结式的语气说，“不但没有交给档案科，还散在刑警一队的办公室里当地毯。”
“卫卓，看来你们的兴致比我想象得要高。”他扬起手中的单页，不轻不重地拍在最近一人的胸前。
卫卓慌忙接住，下意识地看清了手中的图片，是一堆整齐的尸块横切面，褐色的是凝固的血迹，淡黄色的是脂肪。
他胃中猛然翻涌，几乎把中午吃的小鸡炖蘑菇吐出来，于是他急忙抬起头，却不敢看方奕的眼睛，而是视线向下，盯着那个形状圆润的喉结，怯懦道：“对不起队长，我们只是想开一下窗户，没想到突然刮风了。”
他看方奕没反应，又说，“这几周案子太多，还没来得及整理……”
方奕不再理他，径自走进最里侧的办公室。门口标识牌写着“刑警一队，队长办公室”。
这里是用玻璃单独隔开的一个小房间，内外通透明了。他脱下制式的羊绒警官大衣，随手搭在椅背上，另一只手准确地从桌面上满满当当的文件中拿起水杯，打算喝一口。
就在这时，内线电话响了。
方奕面无表情地端详着电子屏幕上的号码，在接起还是挂断中思索了两秒。
随即，他拿起了听筒。
“有事？”他冷冰冰地问。
“没事不能打电话吗？”即使是隔着通信线路，也能听出对面的嗓音轻柔舒缓，“为什么总是对我发脾气，难道我就不能在你那里拥有人权吗？”
“案子太多，我很忙。”方奕回答。他看了看表，现在是上午十点半。